劉翊陽公器私用不假,這在從前並非沒有例子,軍隊為添加收入,會利用閒置的軍用運糧車或運糧車倒賣些當地的特產,但大多數是分批運送,因而朝廷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不舉不究,而一次性運近千根的木材聞所未聞,是掉腦袋的大罪,想瞞都瞞不住,這件事若不是有人從中作梗,那就是劉翊陽真的活膩了。
孟漁心裡有了盤算,「是五哥?」
他們讓蔣文凌折了一個三哥,是以蔣文凌也要他們感同身受地體會切膚之痛,你來我往地拿劉翊陽開刃。
孟漁站起身激動道:「可三哥那事舅舅根本就不知情,他憑什麼……」
對上傅至景沉靜的眼眸,孟漁啞口無言,憑他叫劉震川一聲舅舅,憑他的背後是劉家。
他又重新癱坐回去,痛苦萬分,「我無意連累舅舅。」
可這樣的話說來太虛偽,我不殺伯仲,伯仲卻因我而死,他難辭其咎。
傅至景握住他的肩給予他些許力量,定聲說:「你不要太過於自責,五殿下既已設局就是想看我們自亂陣腳,他越是如此你我應當越是鎮定,不要中了他的計。」
可現下的孟漁根本就無法泰然處之,從三哥被圈禁後,他總覺得脖子上懸著一把看不見的刀,得過且過地糊塗度日,如今這把刀真的落下來了,他寧願傷的是他自己,也不要牽累無辜。
孟漁紅著眼,真的是恨透了京都城的爾虞我詐,他如鯁在喉,「早知道我就不做這什麼皇子了……」
至少不必日日擔心受怕,唯恐哪一天項上人頭不保。
傅至景沉默地抱住他,他這才逐漸地在清淺的薰香里安定下來。
整三個多時辰,兩人都焦心地在將軍府等候劉震川歸來,月上枝頭,外頭終於有了動靜,本在打盹的孟漁即刻驚醒,與傅至景出去迎人。
劉震川神色頹然,哪裡還有平日威武四方的大將軍模樣,不過一個掛懷孩子的年邁父親罷了。
他長吁一口氣,疲倦道:「成了。」
孟漁抓著傅至景高興地跳了兩下,近乎是喜極而泣,傅至景緊蹙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開來,他的擔心並不比孟漁少,只不過慣會隱藏而已。
三月下旬,衡帝就飛雲少將軍公器私用一事做出懲處:劉翊陽革職回京,養廉三年,罰俸五年,利用運糧車賺取的錢財盡數充公。
性命是保住了,官途也無望了,還搭上了劉震川手裡的兵符,短短半月,劉家肉眼可見的式微,門庭冷落。
劉翊陽回京那日,滿城梨花盛放,飛雲少將軍風風光光離城打仗,卻成了個庶人被押解回京,百姓唏噓不已,好在他雖無官爵在身,到底還很是受人敬仰,仍是華服加身,大大方方地進宮受訓。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