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鄭其明又問了一遍,語氣焦急。
「從院牆上不小心摔下來了……哎,看見一隻貓在上面走,本來想去抓的,貓跑了,我掉下來了,真倒霉。」
陳阿滿還是揉著鼻子,馬上就感覺掌心一熱,低頭一看,滿手是血。
「哦,我好像流鼻血了明哥。」
他迷迷糊糊地,翻著兜找紙巾要堵,一隻寬厚的掌心貼了上來。
「別亂動。」
鄭其明眉頭緊蹙,一隻手幫他按著鼻子,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紙巾,替他堵上,一把將他抱了起來,朝樓上走。暖黃的燈泡下,陳阿滿看著鄭其明垂在一邊沒敢往自己身上覆的手,剛才這手替自己捂鼻,弄得滿掌心都是難看的血,此刻血跡已經凝固在了上面,把這隻線條好看的手都弄得醜陋無比。
陳阿滿靠在鄭其明懷裡,看著那隻手,忽然有一種很安靜的難過。
他害鄭其明陷於腌臢,再也不是曾經的樣子。
「明哥,對不起。」
陳阿滿小聲說,用力揪緊了他的衣服。如今距離那一天越來越近,他也一天天在擔驚受怕中度過。世界上怎麼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呢,既不傷害自己,又不傷害鄭其明。如今他架在這裡舉步維艱,利用跟鄭其明假結婚還清高利貸,是他走投無路的辦法。事成之後他必須逃,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世界上有能瞞一輩子的謊言嗎?更何況是在愛人面前,苦心經營這用謊言維持起來的玻璃瓶子般的脆弱假象,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在擔心玻璃瓶子會不會碎。那是玻璃,玻璃又怎麼會不碎呢。
滔天騙局面對的是自己很愛的人,越愛,心頭的陰沉就越重,壓得人越發喘不過氣。他無顏面對鄭其明,所以別無選擇,只能逃跑。
反正鄭其明早晚有一天會恨自己,不如在感情尚未發酵到最濃烈之時,讓他早點恨吧。越早,那份恨意會不會越輕一點呢。
「臉色這麼這麼差。」
鄭其明把陳阿滿輕放在床上,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又試了下自己的,喃喃道:「也沒發燒。」
「嚇得……沒事明哥,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我有點累了,想睡覺了。」
陳阿滿親熱地抱著鄭其明的胳膊,撒嬌似的。
「嗯,你睡。」
鄭其明揉了揉他的頭髮,幫他把鞋子脫掉,然後又替他脫衣服,掀起他的毛衣的時候,陳阿滿直把鄭其明往外推。
「你下去看店吧,我自己來。」
陳阿滿縮著胳膊,生怕鄭其明看到自己手臂。
親眼看著他下樓後,陳阿滿才從床上起來,先去衛生間用水把胳膊上的碘酒洗乾淨,好難洗,他使勁搓才搓掉,皮肉都被搓紅了。然後再溜進廚房一口氣吞了三個生雞蛋。剛抽完血,身子虛的厲害,自己得趕快恢復元氣才行,今晚拿到的錢根本不夠,明天如果歇過來了,他還要再去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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