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就坐在光下,一半身體被照得亮堂,另一半則藏在陰影中,仿佛被憑空割成了兩半。
她又哆嗦了一下,殘缺焦黃的牙齒在口腔中不停地啃咬,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
她嘟嘟囔囔地念著什麼,眼神執拗陰沉,不見驚慌。
屋外。
洛茨側身站在柴房門前,稍微蓄力後一腳踹在門上,本就連接不穩的門剎那間向後倒去,濺起一地塵土。
洛茨抬手在鼻前扇了扇,半點沒後退,只回聲看了一眼院外緊閉的門,確定周圍沒來人以後,他踏過橫在地上的木門,走進柴房。
柴房的地是用很松的土鋪成的,還是新土,一股土腥味混著難以言表的惡臭,洛茨在柴房裡轉了兩圈,找到了地窖。
……
門開了,刺目的陽光剎那間湧進房間,老人勉強抬起頭來,看到洛茨面無表情地提著一包東西走進屋子,嘭一下把東西扔到了老人腳邊。
老人等待著,可洛茨卻一言不發,徑直走到方桌前找來茶杯茶碗,倒了一杯水仔細嗅聞,接著潑到地上。
滾燙的水珠濺在老人的腳背上,燙得她想往後退,但奈何被綁得太牢,椅子只晃動了幾下,位置分毫沒變。
洛茨自顧自地把水倒在地上,面色如常,只從口袋裡尋摸出一篇提前灌好的水,擰開蓋子後喝了一口,然後倒了一些在茶碗裡。
老人年輕的時候傷了眼睛,老了視力更是一直下降,看不清洛茨在幹什麼,只覺得他好像是想讓什麼東西喝水,左右都讓了讓。
這麼詭異的舉動讓她渾身出了層汗,加上洛茨遲遲不肯言語,只把那包死人穿過的衣服丟在她腳邊,老人終於有些畏懼了,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想看清洛茨在做什麼。
洛茨自然也察覺到了她的舉動,但黑霧正從他袖子裡探出一點來,試探著往茶碗的方向挪,洛茨第一次見這小東西要喝水,當然不會打斷,因此又足足沉默了好幾分鐘,等到黑霧縮回去,他才慢慢開口。
「……我覺得你很眼熟。」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既沒談死人的事,也沒談剛才跟蹤偷窺的時候,但就是這一句話,讓老人瞬間慌了,臉抬起來,直愣愣地盯著洛茨。
這正方便了洛茨看她的模樣。
等老人反應過來,重新把頭低下去,洛茨似笑非笑地嗤了一聲。
「你們的眼睛很像,都是上斜眼,眉毛轉折很明顯。」他說。
「我雖然沒結過婚,但也知道,在這種地方,女兒嫁出兩個村就算是遠嫁了。」洛茨雙腿交疊,慢悠悠地說,完全無視了老人憤恨的眼神,「嫁到鄰村其實還好吧?就那麼一條路,要是丈夫家寬厚講道理,那隔三差五回來一趟也不是什麼難事。」
「……」
老人一言不發,只死死地盯著洛茨,要不是她被綁著,恐怕這時候已經衝上來,要跟洛茨拼命了。
「別這麼看我啊,」洛茨勾起唇角,姿態放鬆,語氣很是嘲諷,「是你把她嫁過去的,又不是我把她嫁過去的。恨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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