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聞星一碰到沈流雲的手,便知道沈流雲說謊了。那手凍得像塊冰,顯然已在此處蹲了很久。
他沒有因為沈流雲偏低的溫度而放開,慢慢將那隻手握住,察覺那手漸漸回暖才問了句:「怎麼感覺,你看起來不太開心?」
或者說,是看起來很難過。
隨著話音落下,沈流雲的眼睫也輕輕往下垂落,緩緩開口:「我進了家蛋糕店,裡面有款蛋糕很特別。我想買下來,但被別人先買走了。」
「……也不能這麼說,我不是喜歡那款蛋糕,只是想嘗一下那款蛋糕上面的拐杖糖。」
他說得顛三倒四,讓人聽得不知所謂,不過或許是他自己也沒法說清他在意的究竟是什麼。
沒等聞星回答,就聽見他自嘲式地輕笑了一聲,「算了,我也沒有很想要。」
聞星靜了靜,隨後將手伸進口袋裡,掏出來一小袋尚未拆封的糖果,遞到沈流雲的眼前,「是這種嗎?」
沈流雲的目光落在他掌心,幾根五彩繽紛的拐杖糖就靜靜地躺在那裡,外面的塑膠袋用絲帶扎了一個大紅色的蝴蝶結,包裝得更像是一份珊珊來遲的禮物。
沈流雲呼吸一滯,聲音微顫,「哪來的?」
「回來的路上看到有家店在賣,我就隨便買了一袋。」聞星很快給出解釋。
這只是一個巧合。
像某年冬天聞星送給他的薑餅人一樣的巧合,像某個雪夜聞星給他念的詩一樣的巧合。
可就是這樣一個個貫穿他生命的巧合,在悄無聲息間撫平他的傷痛,也填補他的缺憾。
興許是因有人在全心全意地愛他,才會讓他在童年的糖果屋早已倒閉的今日,意外品嘗到那心心念念的糖果的味道。
第68章 68·紙飛機
如果期待總是持續性落空,那麼保持期待就成了一種愚蠢。
沈流雲曾一度陷入這種無用的愚蠢之中。
人們總說血緣關係是一條無形的紐帶,將兩代人緊緊相連,但忘記說明這條紐帶系在上代的那端可以輕易解開,系在後代的那端則大多數難以拆解,還常因另一端的鬆懈而不甘掙動,以致越纏越緊、無力喘息。
從未有人成功過嗎?也不盡然。
傳說中倒是有過那麼一個叫哪吒的,削肉還母、剔骨還父,何其心狠,又何其慘烈,萬人難出其一。
幼時,沈流雲學過一段時間的馬術。
有次馬術課正值艷陽高照,許多馬都因此精神萎靡,需不停地用鞭子抽打才肯前行。
大多數人對此見怪不怪,認為這是馴馬的尋常手段,馬場裡斷斷續續地迴蕩著鞭打聲,唯獨他對身下的馬生出些惻隱之心。
僅僅練了不到一個小時,他便從馬上下來,要求停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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