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蘭緩緩地抬起眼，勉強看清楚了江柔，一邊大口大口喘息，一邊嘶啞的出聲。

「阿柔，阿柔……我好像……好像……弄錯了……」

「玉蘭姐，我們不說這個了。你現在要生孩子了，是真真，是真真要出來見你了。我，還有秦舒，我們大家都在這裡。你別怕 ，只要堅持住，等下就能見到真真了。」

「是……真真？」

「對，是真真。是你的女兒真真。真真一定是太喜歡你了，所以想早一點見到你。」

「我的女兒……真真……」

「玉蘭姐，你疼的話，就喊出來……喊出來沒關係的……你別怕，我們都會陪著你……都會陪著你的……」

「唔唔……疼……阿柔……好疼啊……」

林玉蘭出聲喊疼的那一刻，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

好疼好疼……

疼得不僅是身體，還有她的內心。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

「啊……好疼……唔……「

「唔唔……啊……唔唔唔……「

林玉蘭痛苦的呻吟聲，從隔著一張門帘的房間裡，時不時的傳出來。

一聲一聲，傳入梁光明的腦海。

這個臉上帶傷口，滿身頹然氣息的男人，坐在先前做過的椅子上。

他的身旁，是不久之前剛吃了的晚餐。

碗筷，盤子，剩下的飯菜……依舊放在桌子上。

他仿佛還能聽到不久之前，林玉蘭朝著她緩緩出聲，說著【光明，我們離婚好不好？】的那一幕。

紛亂複雜的畫面， 壓抑許久的沉重心情，徹底壓垮了這個男人的脊背。

他坐在那裡，頹然沮喪。

匆匆趕來的警衛員小張，看著眼前的梁光明，恍惚出聲。

「梁……」

小張最終陷入了沉默。

因為他根本不敢相信，這個滿身低沉氣息，彎著後背的男人，竟是梁光明。

小張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將送來的藥品，遞給了一旁的秦軍醫。

然後默默的離開了。

梁光明就那樣一個人靜靜坐著，周圍的一切跟他格格不入。

唯有林玉蘭一聲一聲的呼痛，如同寒風一樣，鑽入他骨髓里，疼痛入骨。

許多年前。

他似乎也聽過這樣的聲音。

在那幾乎消失的記憶深處。

第460章 生產（2）

小時候。

梁光明是整個大院裡年齡最大的孩子，林玉蘭雖然跟他同歲，但是他們一個出生在年頭，一個出生在年尾，其實差了近乎一年的時間。

所以梁光明剛出生的時候，他是全大院裡唯一的小孩子。

他沒有同齡人的夥伴，父母們工作辛苦忙碌，陪著襁褓中小孩，唯有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