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甘棠站在朝華身後,兩個丫頭哭得滿面是淚,只有朝華微濕了眼眶,緊攥著拳頭。
半晌,她顫顫吐出口氣來,轉身對冰心耳語道:「差不多了,點香罷。」
任由她大喜大悲太過傷身,安神香一點,屋中的真娘漸漸平靜下來,喃喃自語:「我真真是虛度了十年!」
唐媽媽為她擦洗過臉,餵過溫水,再掖上被子:「姑娘這會兒醒不晚!往後的路還長著呢!」十年確實長,可往後還有三四十年的光景。
……
真娘養病的一整個月裡,朝華每日都在簾外看她幾回,知道她一天比一天更好,漸漸安下心來。
唐媽媽兩頭勸:「姑娘莫急,你娘她日日都問你呢,只是……只是不知怎麼見你好。」
真娘不再問別的,只追問唐媽媽,朝華從小到大受的委屈。
唐媽媽說了幾件就看她淚流不止,怕她受不住,就只挑最重要的說,還勸:「三姑娘很能頂得住事,沒怎麼吃過那個羅氏的虧。」
十幾年前真娘其實並不憎恨羅氏,她恨的一直是容寅,如今羅氏死了,她倒恨起她來。
恨羅氏,恨容寅,也恨自己。
「我有什麼臉面見她?」真娘又覺得無顏面對,又想補償,「這些年我連一件新衣裳都沒給她做過。」
「怎麼沒做過?」唐媽媽道,「荷包鞋子帕子衣裳,樣樣都做過。」
「那如何能一樣!」真娘撐坐起來,「找些新料子來,我要給她做件暖襖,她都定親了,又是嫁進世子府……不,郡王府……」
裴忌人沒回來,晉封的旨意已經下來了,朝華以後是正經的郡王妃。
「趕緊辦些合規格的料子來,越富貴的越好,她雖不愛艷色,大節里進宮總得有幾件金的紅的。」
岳氏自打聽說真娘好了,就借居在南園,跟唐媽媽一同勸慰真娘。
她聽了就笑:「你看,朝朝喜歡什麼顏色,什麼香味,什麼吃食,你不都很清楚麼?連她洗臉用的桃花膏,不也都是你親手做的?」
「你是生病糊塗著,可這些年待她難道不是掏心掏肺?」
「年前那件大紅斗蓬,你不也給朝朝做了一件麼?特意找來的白狐毛,又說只在外頭嵌一圈毛邊看著不氣派,非得裡頭也給嵌上。」
羽紗面的料子華貴,皮毛更是難得的銀白無雜色,特意做了給朝華年裡穿,生怕她與宗室女眷走動時,那些宗室女眷把她瞧輕了。
岳氏總覺得,也許真娘心底里隱隱是知道的。
斗蓬就只差領口的珠綴,要不是病這一場,已經做好了。
「是,是,我給忘了!」真娘讓唐媽媽把快做好的斗蓬取來,連夜串珠墜,在衣桁上掛了一夜,熏上松柏香,又垂順得平平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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