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真懷疑，你這傢伙到底是從哪裡蹦出來的。」鍾英目光看著他，說道。

「……」楚然。

擦，還真發現了啊！

親，我是萬年後蹦回來的。

「你的理念，你的想法，你的言語……都與常人不一樣，該怎麼說呢……毫無敬畏，是的。」鍾英說道，然後恍然大悟道，「毫無敬畏，雖然你掩飾的很好，但是你這個人，真是一點畏懼之心都沒有。」

楚然聞言頓時無語，他仔細想了一下，發現……的確是這樣。隨後覺得理所當然，他有什麼好怕的？

「這有什麼不對嗎？」楚然說道，他反問道，「吾等修道之人，不正該是無所畏懼的嗎？心無彷徨，一心向道。」

鍾英聞言，頓時目光鄙夷的看著他，說道：「又來了，就是這樣，就是你現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

「有時候我甚至想，這世上真有你害怕的東西嗎？」鍾英說道，然後他真的問了，「你有感到害怕的時候。」

他沒有等楚然回答，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道：「你剛才說的話是沒錯啦，不過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其實，大家都是很敬畏天道的，畏懼命運。」

「漂亮的大話誰都會說，但是誰又是真正的心無彷徨，堅定無所動搖的？所謂的順應天命，又何嘗不是一種對天道命運的妥協呢？」鍾英說道，「在我看來啊，修士其實一群最膽小的人，他們害怕的東西甚至要比普通人更多。天道和命運就像是一條條無形的線，鎖鏈，纏繞住束縛住他們的手腳、身體、乃至是心靈、」

「所以，謹言慎行，逆來順受。所謂無為，何嘗不是一種妥協。」鍾英說道，然後他目光看著楚然，說道：「你知道為何大家從來不買自己贏嗎？因為啊，他們覺得這是沒有意義的。」

「輸贏乃是天定，人力所為無法改變既定的命運。」鍾英說道，「真是矛盾，不是嗎？彷徨而猶豫不定，懦弱且消極，順應天命，清靜無為，這就是吾等修士啊！」

「……」楚然。

他抬頭，目光看著滿臉自嘲笑容的鐘英。

聽了他方才的那番話，楚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天命嗎？

楚然再一次深刻的意識到，這是上古，是萬年前，是諸神而治的時代。神仙妖魔，乃是支配這個世界的主體，而人族微弱，無法與之反抗，亦不願妥協。

因為無法反抗，故而無為而治，順應潮流。

但卻不願妥協，不願認命，故而心生彷徨，因此而痛苦。

這就是人類啊！

永遠在痛苦中掙扎從而不斷蛻變，成長為強大耀眼美麗的人類啊！

每一個人，不論是懦弱的還是堅強的，不論是渺小的還是偉大的，心裡都藏著一顆不屈堅韌的反抗的種子。

楚然，目光看著鍾英，或許不僅是鍾英，他聽見自己輕聲卻堅定的說道：「我覺得，你們也可以買自己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