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不久得到消息,季家主只恨不得當年狠心些讓他早些死,也不至於如今竟背著所有人做出這樣的事。
「時奴,你可有動過將央王殿下做成傀儡的心思。」季家主冷覷著他,手指盤轉黑珠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聞見央王,季則塵抬起頭眨去渙散的灰霧,上翹的狐眸微揚地噙笑,並未反駁,灰沉的粗糲短袍也掩蓋不住身上清冷的神性,給人清慈溫雅的距離感。
他淺笑,漫不經心地反問:「所以呢?」
季家主怒極地顫著手直撫鬍鬚,站起身來回踱步,最後轉身抬手卻被他單手握住。
季則塵眼中仍舊有笑,毫無遮掩的淬金瞳孔似在詭異地豎立,宛如冰涼的毒蛇。
季家主尤其恨他的這雙眼,還有越發囂張的模樣,但他也對這雙眼心生畏懼,又不能在季則塵的面前表露出來。
他只得高高舉起,猛地抽回手,轉身坐回高位,「最後一次。」
季則塵眉心微揚,溫和地頷首:「嗯。」
青年的溫順讓季家主找回些許臉面,下人恰奉上清茶。
季家主低頭淺呷茶水,俄而恢復初始威儀,乜斜下方似端方清正的季則塵,又道:「四房的事是你做的?」
不是疑惑而是肯定,只要季則塵承認這件事,那他便會有理由進行斥責。
季則塵輕壓眼角,未曾反駁。
他殷紅的薄唇勾起,悲憫地斂下眼睫,輕聲回應:「總不能讓眾人知曉,與陳氏偷情的是父親罷。」
季家主手中的茶杯毫無預兆地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伴隨這句話慈悲被打碎。
四四方方的天井在頭頂,明媚炙熱的暖陽照在角落的清水觀賞缸中,純潔的蓮花開得正盛,何處無法相。
而偌大的季府卻關養著兇殘的惡鬼。
無端的懼意襲來,季家主第一次感受到背脊陣陣發涼,眼神如看怪物般古怪地盯著他。
他有預感,倘若某一日季則塵沒了最後一層約束,屆時便是季府覆滅之際。
另一側。
軟菱紗幔,玉軟花柔,屋內熏著淡雅的安神香,煙霧繚繞地從蘭花香爐中往上裊繞,清淡的香沾染身,似衣襟猶帶香。
「姑娘……」
「姑娘快醒醒……」
肩膀被晃了又晃,她蹙眉,沒有睜開眼,「讓我再睡一會兒。」
她以為還在那座無人的村莊中,身邊的人是季則塵。
推在肩上的手一頓,繼而又小弧度地推了推。
如此的堅持不懈使唐裊衣勉強睜開眼,熟悉的陳設與臉驀然闖進視線。
這似是她的閨房。
她遲鈍地顫了顫眼睫,以為自己仍舊在夢中,正欲要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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