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里一不留神,卻是又踩了一腳那不肯去請太醫的王良娣,太子眉頭一動,轉起腰間的玉環,「你看著辦就成。」
銅鏡中的女兒家便淡淡一笑,再等了一會,瞧見這位太子爺還不帶動身的,才又說道,「要不忙,晚些就同我一起去看看她?再請個太醫來給她好些瞧瞧身子。」
劉郢又是一點頭,嘴裡藏著的話還未說得出來,忽聞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盡善出去聽的話。
金陽殿正殿內宮奴來往走動,排排宮女刺繡紋的裙尾掃過木階,將冬日大院內的寒氣也帶了進來,不覺著砭骨,倒帶走了晨間沉悶的倦意。申容回首撫了撫鬢邊的碎發,起身細步到太子跟前,甚是貼心地給他倒上熱水。
她的眉眼間仍舊帶著淺淺的笑,舉止也是一如既往再服帖不過,杏腮下的雙唇好似從不會輕易放下。
實在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劉郢的餘光投過去,卻依舊覺得哪不是滋味——即便昨夜二人親昵依偎,把子嗣的話說開以後,仿佛心意也相通了。他總覺得還是缺了點什麼。
也大約是心底的那個猜忌一直在隱隱作祟。
「你——」太子的話還沒來得及蹦出來,盡善已經弓著身子回來了。
「殿下,太子妃,田良娣……」他頂著額頭瞅了眼階上的兩位貴人,低聲回稟,「田氏今早死了。侍醫來回說是外傷內症一併,氣滯血瘀所致。」
申容緩緩收回目光,不禁瞅了一眼對面的太子,卻見他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但須臾間就鎮定了神色。
「令人送回她家去罷。」
太子的語調聽不出起伏,摸不透內里是個什麼情緒。申容便低眉不語,也沒有刻意表露態度。
聽聞田子士雖被定了罪,但因田家累世從商,經改朝換代,戰亂年間都能屹立不倒,從京城往下的勢力早已是盤根錯節,朝廷要徹底清理乾淨還得等上一段時間,所以田太公現如今依舊坐守司直府中。田婉兒這個小輩的屍首好歹還能有個地方收斂。
「晚上我就不過去了。」劉郢略過方才田婉兒的死,又轉回到了先前的話。
申容心裡其實已經跟上了他的思路,知他不往小玲姬那去,可嘴上卻還是忍不住問,「不去哪?」
卻沒等到太子的回話。
「我想——」他沉了沉眉宇,語氣低緩,「這些時日就同你好好備著,不若到時候兩個孩子差得太多,也不好辦。」說完好似還微微吁了口氣,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的確,這是需要鄭重考量起來的,若申容這個主母生育太遲,將來嫡庶兩個孩子的年歲相差太多,就會像現在的劉子昭和劉郢——一個都已經長成能前往益北打仗的大將軍了,而另一個即便貴為儲君,也因歲數太小無法建功立業,就不由地落後許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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