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堂吉訶德的家具。
這時,佩斯利突然意識到,堂吉訶德數量繁多的收藏品依舊擺在原處,從價值連城的寶石到變形的易拉罐拉環。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一整個架子上的物件都開始閃閃發光,像耀眼的聖誕樹。它們的主人對此珍而重之,只要有時間都會在這裡蹦來蹦去,把所有東西逐層擺好。除了知道它們會像吸血鬼那樣反光,佩斯利並不了解藏品的價值。只有堂吉訶德才能分辨出哪一顆鑽石是由愛人的骨灰製成,又是哪一塊玻璃碎片曾經劃破絕望的人的手腕。它總是對這些東西如數家珍。
在那場面面俱到的遺產分配儀式中,沒人提及這個置物架。佩斯利甚至覺得有些滑稽,它們連一根羽毛都不肯落下,卻對堂吉訶德最珍貴的遺產視而不見。
羅西南多平靜地趴在佩斯利的胸前,隨著對方的呼吸緩慢地起伏。它冰涼的體溫向下滲透,讓佩斯利在模糊滯澀的情緒中稍微有了一點依靠。
隨後,她聽見有人在小聲尖叫。佩斯利艱難地扭頭,看見莉莉正站在門口,正在用一種驚喜混合著憤怒的複雜眼神瞪著她。
「佩斯利!」她快步走到她身邊,開始檢查對方的健康狀態:「你不能總是這麼隨隨便便失蹤,然後把鱷魚扔給我喂!你學校的電話都打到我手機上了……我差點就報警了!」
佩斯利抱著羅西南多微笑:「那你為什麼沒報警?」
「還能為什麼!」莉莉突然放低聲音,「萬一你是……殺了什麼人才跑掉的呢?我總不能帶著警察去抓你吧?所以我告訴他們,你們的犯罪學老師購物抽獎時中了一張去冰島的機票,現在已經在北極圈裡面了——別嘲笑我!我能想到什麼好理由?」
「不,這個理由非常完美。謝謝。」佩斯利笑得停不下來,她仰頭看著莉莉,第一次發現她年輕的臉上長著一小片雀斑,深色的皮膚像摻了牛奶的咖啡一樣溫暖而有光澤。
「你叫什麼名字?」
莉莉愣住了:「什麼?」
「我知道你姓弗洛雷斯。」佩斯利輕輕撫摸著羅西南多尖銳的牙齒,「但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莉莉』是工作時才會用的名字,對嗎?」
「……反正沒什麼區別。」莉莉變得有些侷促,「我都好久不用原來的名字了。」
「告訴我吧,求你了。」
「真是的……我以前叫蕾梅黛絲。」
「哇,是和床單一起飛上天的蕾梅黛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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