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應照著什麼,因為掙扎敞開口子的衣襟里,露出信封一角。
是什麼呢?
——一封來自死後三千年的遺書。
抖,劇烈的抖,根本控制不住的抖。
不是因為疼痛顫抖——也許是吧,心痛怎麼不算疼痛的一種
只那痛會更加難以忍受,於是連呼吸都輕了。
怎麼會這麼難過呢?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為什麼在展開信紙,只看到第一行的時候就要立刻昏厥過去?
千瘡百孔的心臟,終究是被這一張張輕薄的紙,徹底壓碎了。
·吾愛華池,華池吾愛:
·長清之死,無足輕重,為師之託,還望成全。
有何托呢?無非是叫他好好活下去,為他自己活下去。
紙面打了圓圓的皺,是淚乾在了上面
可為什麼字裡行間處處洋溢著輕快
他好像看見那個人笑著對他說:
「你要的回應師父已經給你啦,你該滿意了對嗎?
「不滿意也沒辦法了,為師能給你的,就這麼多了……」
深呼吸,忍著心痛繼續去看。
·吾不知死人之…魂將欲散當如何相稱,今暫以「死」字代之。
·吾徒莫悲,為師之「死」,早有預料,今雖提前,卻已無憾事,為師當含笑九泉。
·昨夜……諸事糜亂,為師不甚溫柔,還望吾徒諒解。
「很疼吧?華池」,他恍然想起好像是夢裡的場景,迷迷糊糊聽見有人一邊給他蓋披風一邊說,「對不起…可若你此去宮中……為師真的護不住你……」
「所以乖一點,等你好點了再出去。」
「沈長清……」顏華池仰著臉,水痕順著脖頸一路流進衣服里,是那麼涼、那麼涼。
「你哪來的紙,哪來的墨?」
紙上一道摺痕,指腹摩挲著紙面,一行一行往下移。
·此行為師已做好同歸於盡的打算,天庭和沈鬱必先除之,至於昭陽長公主……為師留的陣足夠撐到你熟練加固的法子了。
「你早就準備好了……準備好要寫這遺書……」
「那你有沒有想過,所託非人。」
顏華池目光漸漸冷厲下來,「那個女人我是一定會放出來的!顏平說那個陣連著你的魂,萬一你尚有一線生機,卻被它生生耗死,我會自殺然後覆滅整個天齊讓所有人下去給你陪葬!」
「你以為這樣就能攔住我?!我告訴你,我就是爬!也要爬進宮!」
顏華池把信丟到鬼門裡,後面那些囉里吧嗦的囑託和勸阻他現在不想看。
——對,是不想看,不是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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