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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清,扶褚山坐而論道的那三個月,你不記得了。可我銘記於心,我輪迴過後,也不曾遺忘。

——不敢遺忘。

——因你是我這一世,最後僅存的理智。

「華池,別攥手指」,沈長清眼見著徒弟掌心未好全的傷口又淌下血,連忙也蹲下來,把顏華池緊握的手指一點一點掰開,然後用力抱住他,「乖,過去了,有什麼也都過去了,人總是要先放下,才能向前走。」

顏華池把臉埋在沈長清胸口,鼻尖滿是昨夜安神香的味道,他儘量笑,「師尊也不怕香燒了衣裳,放這般近,都熏入味了。」

「燒了就燒了,少了這一件也還有別的」,沈長清感到胸前濡濕了一片,聲音愈加溫柔,「沒有過不去的坎。」

「如果有…」顏華池儘量壓抑著顫抖的聲音,但那其中莫名來的悲傷是藏不乾淨的。

不,不是悲傷。是悲哀。為什麼會是悲哀呢?

沈長清將下巴抵在徒弟額頭,眸中滿溢心疼。

顏華池,你究竟是瞞了我多少事?

沒事,其實不重要的。

「如果有,為師牽著你走。」

「哪能啊,您年紀大了」,小腦袋從他懷裡探出來,眼眶濕潤卻滿懷笑意,「我是說,該徒兒扶著您才對。」

不去想曾經,顏華池被人抱著,又一次注意到沈長清那不正常的體溫。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涼?

你究竟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老管家來了有一會了,低頭垂眸立在一邊等著,看到二人起身才走過去,雙手捧給沈長清四五個竹簡。

「老爺,京城要員這半年來的官職變動記錄都在這裡了,吏部沒有為難小人,但也沒有特殊照顧,走的正規流程,一切按照您的吩咐,都是公事公辦。」

「嗯」,沈長清沒接,把那竹簡又推回管家面前,「去內院找幾個細心丫頭,讓她們把不明理由降職的用硃筆勾出來,匯總成冊,再送到我書房即可。」

「您是要……」李管家一句話還沒說完,便有小廝站在長廊那頭通報,「老爺,宮裡來了聖旨,來的是新任秉筆大公公,只知道姓胡,叫什么小人也不清楚。」

「老奴下去先應付著」,老管家給那小廝使了個眼色,「別愣著,傳人來伺候老爺更衣。」

「慢」,顏華池對那小廝笑了笑,「師尊這裡有我,更衣這種內務事,是我身為親傳的本分,以後不需要麻煩你們。」

那小廝被這帶著點威脅的笑容鎮得立在原地,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李管家。

李管家沒說什麼,擺擺手叫那小廝下去了。

「李管家到底掌管國師府多年——」沈長清神色莫明,「往後還要多勞煩你。」

老管家半俯下身,恭敬道,「他們是習慣了,老爺畢竟回來少,小人知道老爺這會還放不下戒心,可日子長了您就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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