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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足尖一点,执剑刺向他。
沙土挟气劲飞来,秦三躲避不及,坑坑洼洼的面部被擦出几道血痕,掌击地面,他借力腾空而起,张大了嘴吐出一口臭味熏天的黑气,那团黑气似是养料,裹满双手的眨眼间,指尖赫然生出了十只黑黢黢的利爪!
秦三无畏破雪,圆目暴睁,凶狠地徒手抓住向他刺来的剑刃,破雪刺到一半便再刺不下去,易泠果断收剑,步履虽往后退,却未有半分狼狈,莲花冠后的两条窄红发带翩然飞舞,只听剑身在不肯抽离的利爪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刺鸣声。
“都这样了还算作人?”
她不说话还好,开了口句句讽刺,秦三气得哇啦直叫。他约莫一米高,生得三短七长,上半截身子又还驮着一颗圆滚滚的肉球,看起来就更短了,腿长归长,远远望去像是径直长在头颅底下似的,多少有些滑稽好笑,的确像只□□。
又是一爪扑来,易泠侧身躲过,不敢直面秦三爪上似乎有毒的雾气,轻盈地跃上棚顶,借这高地往远处眺望,见到李怀疏与那几名身手平平的手下周旋倒未落入下风,便放下心,专心破招。
她虽看着弱不禁风,却从小习武,那时在碎叶城便见过的,这么多年应有精进,用来自保足矣。
易泠身形高挑,剑身修长的破雪在她手中如臂使指,一招一式皆使得潇洒漂亮,与秦三交手了十来个回合,便看透底细,不再与他啰嗦,假意以剑相向,逼出对方亮出防招,随即一掌将他击飞。
从高处被击落到地面,掌力余劲使秦三像块烂布似的在地上擦了十数米,后背火辣辣的疼,最后猛然被一棵大树拦截,撞得他肝肠寸断,树上叶片落满周身。
“哈哈哈哈哈——”秦三吐血后长啸,“无尽墟什么差事都有,你知道我为何要为尘来尘去卖命么?”
他目眦欲裂,一双血红的眼瞧着易泠携剑走来,血沫溢满嘴角,不在乎地笑道:“我就喜欢看着人间的男女老少哭着来,哭着回,能来无尽墟的不会是普通人,他们个个比我投胎投得好,生得好,家世好,那又怎样?”
“我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无朋无友,不必像你们一样尝尽悲欢苦痛。拖住你们,等来斥郜,衡度司便会赐我灵果,服下之后我寿命延续,与半神无异!”
易泠从他啰嗦的话中拣出紧要的信息,沉吟道:“衡度司……”
仅这一个信息已足够,无论斥郜究竟是谁,他的背后是衡度司,那么想对李怀疏不利的也是衡度司,如此一来,无尽墟岂非危机四伏?
斥郜怕是已在路上,敌暗我明,狭路相逢定然凶险万分。
剑尖下移,直抵秦三心口,她漠然道:“你可能等不到那日了。”
破雪径直刺进秦三胸膛,生命的倒数时刻,秦三眼中蓄满了对这个世道的仇恨,他恨人间,也恨无尽墟,他被弱肉强食的人间驱赶到不见天日的无尽墟,怎料到无尽墟也没什么两样,即便眼前戴着面具的姑娘不杀他,办砸了差事,衡度司也不会放过他。
血雾弥漫的迷踪林似乎有无形的屏障,易泠身处茶棚,听得见呜呜啦啦的怪风,拂面而过的却是和煦微风,她来不及收拾自己身上脏污,提剑朝不远处赶去。
手下二仅存一,余下那人衣袍被割得破破烂烂,鼻青脸肿,狼狈不已,他们本就是客栈雇佣来干体力活的,一身蛮力,却哪有什么傍身的本事?
李怀疏粉白的衣衫沾了许多血污,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她负剑走过被自己手刃的尸身,抬腕从衣服上割了长长一截布料,将那见到自己抖如筛糠的手下捉到身前,微喘着气,边反捆他双手,边好笑道:“我有这么可怕?”
手下惊恐万分,差点憋不住从身下泄出一地黄汤,抬头看着面颊沾了几道血痕的李怀疏,瞳孔放大,颤声道:“你……你身上怎会没有温度,冷冰冰的,你不是人?!”
不是人,好像也不是骨券用尽自会魂归孽海台的鬼,手下看她的眼神如看怪物,面色惨白如纸。
将他捆好,李怀疏疲惫不堪地扔了剑,席地坐下,在他身上翻翻找找,头也不抬地说:“对,我已经死了。”
她那点微末功夫纯粹赶鸭子上架,先后制伏二人时已尽力竭,这会儿说话有气无力,还间或咳嗽几声,好像比受了伤的手下更虚弱似的。
手下被她一通乱摸,憋红了脸,以为这般雪肌花貌的冷艳女鬼饥不择食,哪知自己会错了意,“女鬼”低垂着眼,唇线抿紧,面无表情地从他怀中摸出碧绿圆瓶,问道:“方才在凉棚喝茶时,我见你们几人纷纷从里面倒出东西吃了去,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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