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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亲吻

这日是沈令仪母妃郑毓的祭日。

妙云寺坐落西市, 放生池浮屠塔,经文壁墙法事道场,金身佛像三十八座, 占地甚广,整日人满为患。

寺北依傍后山, 东侧半山腰处又有一泓甘甜泉水,为了方便日常取水, 除西北门之外又多开了一道后门。

古松参天, 树枝上栖息着几只红嘴白鸟, 早有一知客僧等候在外,对来人施了记佛礼,便侧身引入寺内。

左面殿宇烛台长明,白须僧人在释迦摩尼莲花座下讲经, 香案以外蒲团满地, 显然是学法修行之所。

右面竹林深处是斋堂, 用斋饭的僧侣进进出出, 但面相清苦,无法勾起旁人半分口腹之欲, 也有过来吃斋饭的香客,凭借功德箱处得的一块木牌佐三菜一汤一饭,吃完要到堂前的水槽里刷洗碗筷, 归还寺院。

因有司知会过, 妙云寺已吩咐僧众回避,对外声称贵人来访,香客亦分散至另外几处斋堂用饭。

知客僧带他们走了一路, 沈令仪问起周围何以这般安静, 他如是回道。

“多有叨扰。”沈令仪颔首道。

知客僧道:“檀越贵体关系苍生, 僧等不过尽佛家本分罢了。”

时而穿廊而过,时而叶下慢行,道路忽宽忽窄,沈令仪不便再为李怀疏执伞,那把天青色纸伞握在柔若无骨的一只手上,知客僧听她在身后问道:“我观方才那处斋堂,有几个人不像是寺中僧侣,青衣短褐,同进同出,也不像香客,倒像是仆从小厮之类。”

沈令仪说寺中有异,李怀疏从进来以后便一直在细细观察,疑惑先藏于心中,沈令仪与知客僧交谈在前,她再问出来才不会显得惹眼。

知客僧道:“这位檀越有所不知,寺中有客舍,可供游僧与赴京赶考的士子居住,如逢朝贡盛典,四方馆住不下,各国来宾也可入寺暂居。”

“檀越所见应是租住客舍之人,斋堂与客舍之间另有一条小路,也不会冒犯圣驾。”

租住客舍之人,却不是游僧,也不是友邦来宾,身边还有仆从听从派遣,赴京赶考的士子?

春闱才过去不久,或有士子会赶早入京全力备考,但长安物价颇高,非家境殷实者无力如此。反过来说,既然有钱雇佣仆从侍奉自己,为何不去状元郎频出的太白楼图个好彩头,竟学寒酸文人住起了寺庙?

李怀疏心知有鬼,更觉得这知客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无论她们问什么都备有一套说辞,也无惊讶也无慌乱,仿佛事先有人吩咐过似的。

她在伞下与沈令仪对视一眼,在这道悄无声息的目光中交流了想法。

来到一处供奉着往生牌位的法堂,白须高僧宝相庄严地施礼,沈令仪双手合十还礼,命其余人在外等候,又对李怀疏道:“祝祷礼佛需一个时辰,你如无事便在寺中逛逛,要是累了就回到这里,堂内连通了静室,你可以进去休息。”

她步履从容地走到阶下,至轮椅前弯腰半蹲,握着李怀疏的手,温声道。

钟磬之声渺远,似隔云端,禅堂壁画,青灯古佛,寺中诸物见之无不觉得冷寂。

佛教传入中原以后很快如星火燎原遍布九州,反倒是本土道教日渐凋敝。

妙云寺乃官方出资筹建修缮的正门高寺,仅天子脚下另有大大小小庙宇一二百个——还是官府登记在册要缴税的,无名无姓的山间野庙更是不知凡几,其信徒之众可见一斑。

众生皆苦,苦而无解,便只得信奉生死轮回之说,认为自己这辈子受尽苦难是因前世作恶多端,只要积德为善就可偿还罪孽,往生极乐,而罄竹难书之人必然永堕地狱,时时刻刻受火烧油煎的痛苦。

李怀疏敬畏鬼神,却不信鬼神,是以入寺以来,她虽觉得心神在此佛门圣地仿佛经受了洗礼涤荡,但要真说出什么肺腑之感来她也说不出。

心中只道好笑,别说她类属魂堕地狱的恶人之列,即便有幸皈依,恐怕也是佛祖门下六根未净难受教化的劣徒。

轮回之说,她自然也是不信。

但此刻被沈令仪握着手,四目相对之下,周遭好似空荡荡的再无旁人,那双寒星眼眸映着自己的面容,明明是演戏,她却认真得眼神也化作了水,盈盈脉脉地包裹着自己,李怀疏愣神了片刻,才点头:“好。”

竟不禁去想,如果有来世,她们之间不曾有过那些恩恩怨怨,也非出自王侯贵胄之家,究竟会是怎样的关系呢?

望着沈令仪随高僧进入法堂,后知后觉想起她说了什么,李怀疏揉揉眉心,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再妄想了,等今夜亥时与谢浮名碰面,知晓且寻回七娘魂魄,将躯体归还,她的三魂七魄也自当湮灭。来世……就算有来世,不过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另一段尘缘罢了,又与她跟沈令仪何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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