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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果原本还有点担心在衙门中乱走迷了路,或是离十巫太远,出什么事被人掐头去尾,各个击破,眼下倒是没这么多顾虑了,盛萤这衙门将路程缩得很短,从陈家村到这荒郊野岭不过走了一分多钟,感觉自己现在喊一声,村子里都能听见,只是感官上受到了一点蒙蔽,没有手表这种客观载体的话,的确会给人一种深山老林孤立无援的错觉。
孟扶荞走在队伍的第一个,盛萤跟她只相差半步,红线很奇怪,它是一点点“长”出来的,因此一开始并不知道它会指向什么地方或什么人,而它也跟疯了似得到处绕,先回到村子里,接着又将孟扶荞和盛萤带回了原地,也就是瀑布旁边。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徐果先开口问,“怎么回事?”
“很简单,”盛萤的指尖在红线上一勾,沙砾便随之散成了光影,“导致它灵气散溢的东西不在人间,在黄泉。”
“谁呢?盛希月?小玉还是陈冉?”孟扶荞也轻声道,“怎么会绑在这三个人的身上?”
金鱼与其说是十巫的信物,其实本质还是代表着“监察者”这个身份,血尸先不说,它们的情况比较特殊,判官与十巫都有生老病死这一说,那判官能换,十巫为什么不能?巫谢和巫罗这个状态已经不能负荷这项责任,盛萤不知道是她们有意识让了位,亦或轮回自己挑选了继任者。
“监察”是一种责任,十巫为此牺牲了一切,亲缘情缘、自己的性命和死亡的权力,此刻黄泉中的三个人都是小姑娘,陈冉才出生几个月,小玉倒是活了很久很久,但她跟十巫毕竟不同,她没有正常的成长体系,小玉在祭坛上就是从个婴儿强行拉扯成了半大的姑娘,心智自此定格,就算之后时光万般磋磨,都不会在小玉身上留下任何沧桑的痕迹。
至于盛希月……她是真正意味上的小孩子,乖起来像个天使,淘气的时候又无比欠揍。
轮回昏了头,才会在这三个人里挑监察者。
随后孟扶荞又想“可不是昏了头,现在这种情况下它还能做清晰的判断才有鬼了。”
“有什么办法看看小玉她们吗?”徐果问,她现在出声都小心翼翼,衙门中发生的这一切过于诡异,她其实不太爱看书,只刚开始两年为了活命努力啃了几本,后来有了经验,对衙门的掌控也稳定下来后,徐果可能半年才翻一本古籍,合上书的一瞬间就忘了大半。
在这种情况下,徐果还是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个挖土机,将先前贫瘠的知识全都翻了一遍,简直面目全非,徐果是一点都认不出来了。既然认不出来,那以前的常规就不是眼下的常规,徐果总感觉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就能看见黄泉中的景象呢?
作为判官,有谁不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充满好奇?
“你要看?”盛萤问,她托着下巴,这个动作跟小玉简直一模一样,“的确可以试一试。”
放在往常,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眼前有一汪潭水正好和黄泉相通,这件事就成了有可能,盛萤的符咒造诣普通,奈何她道具一大堆,背包里扎扎实实,装满了小玉的心意,当然也有姜羽的遗物和谢鸢的一点贡献,她掏了掏,从中掏出一枚纺锤。
徐果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她也没问,反正世界上她没见过的东西多了,眼下不是求知欲泛滥的好时候。
纺锤上用极细的雕功刻着一圈符文,从露出来的痕迹来看,这圈符文雕刻年限不长,远不如纺锤存在的年限长,纺锤是石质,表面被磨得光滑无比,还有些缺损,保存得不算完好。
谢鸢将它交给盛萤的时候,曾说这东西原本属于嫘祖,上面绕过三百匝的丝线,丝线柔韧无比,能与金石相较,已经全部被谢鸢抽走用来织补轮回中的漏洞,这汪潭水底下说不定就有同款丝线结成的网。
丝线虽已用光,纺锤却留了下来,小玉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在上面刻了一张“出入平安,百无禁忌”的符,只要盛萤出门,哪怕只是去上学,都要随身带着。
盛萤将红线系在纺锤上,随后将它扔进了潭水中,“等一会儿吧,要是纺锤上有动静就说明可以,没有动静那我们还是乖乖等着,说明两处不相通。”
徐果蹲在她旁边,孔瑜又蹲在徐果旁边,孟扶荞就看着几位判官蹲了一圈,颇有些背后踹一脚的冲动。
“孟扶荞,”盛萤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给你留的。”
孟扶荞:“……”她再不情愿犯傻,也不得不跟着半蹲下来。
潭水上有瀑布,所以总是不平静,纺锥连着线却一点都不受小风浪的影响,平稳垂放着,半天都没什么动静,正当徐果感到失望,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自己有些发麻的腿时,红线却猛然往下一栽,红线另一头被盛萤绑在桃木枝上,桃木枝不长,还算柔嫩,向下弯曲了一个弧度,随即水潭面上涟漪漾开,以红线落入水中那一点为圆心,呈现出不属于潭底的画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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