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倒是别有一番特色。”姬洛干巴巴地“夸”了一句。
相故衣板着脸抬手,目光空洞无神,话中沉痛万分:“不,你不用给我挽回面子,我不屑那个。”说着,三两步跳上竹楼二层,钻进屋子中收捡一番,看今晚三人能否将就一宿。
姬洛瞧他背影一溜烟儿消失,也很是尴尬,溜到嘴边的话咽下总不适,只得找个人倾吐,遂将爨羽放下,低头叹道:“他可真误会了,我是说这房子和北方真真是两个样子。”
“宁州闷热潮湿,早先百濮人都住这种竹楼架子,下面那一层用来饲养家畜,上头睡人。只是后来中原人迁入,带起新风俗,有钱的大户也学着砌墙造起园林罢了。”爨羽乐得和他解释,可久等相故衣不出,又莫名生出一股被冷落的不满,于是,她在子夜寒风里瑟缩着搓了搓手,嗔道:“我就说嘛,信他有鬼!”
刚说完,她唬了一跳,紧紧抱着姬洛的腰躲到他背后,只露出两只眼睛往阿墨江里偷望:“我……我……我真不是乌鸦嘴。”
姬洛听得动静,左右拉她不得,只能顺着她的目光往江心望,一看,登时也吓得不轻,那河心里正飘来几口棺材,顺流而下。
“你们这里兴水葬?”少年迟疑道。
“啊呸!要都如此,可算算一年到头得死多少人啊,那江上都别行船走人了。”爨羽张口答道。她话音刚落,竹楼二层上飞落一道黑影,几个起落,直往江水上扑去。
相故衣喝道:“我瞧着古怪,先探探虚实,你俩在这里待着哪儿也别去!”
只见他孤影一道,衣带过处,随风带起残叶枯花,在身前双手如满月一揽,就近一掌推往身前一口棺材。在内力甫就下,棺盖发出“吱吱”两声响,起开一条缝。相故衣探头瞧了一眼,赶紧掩住口鼻阻挡尸臭:“我的娘嘞。”
“怎么回事?”爨羽惊呼道。
“没事没事。”相故衣收了手,伸腿将棺盖一踢,重重合上,随即掠上最前头那口,登时下盘用力一震,变了棺材走向,恰好将一众四口棺全卡在江流平缓的暗礁上。待做完这些,他长长舒了口气,转头回应等在岸上的少年少女,“尸体腐烂程度不重,应该是下葬不久,不知道哪个这么缺德,挖人家坟还往水滩子上放,不怕夜夜鬼缠身吗?”
姬洛闻言皱眉:“那现在当如何?”自打来了滇南,什么奇事没碰上过,他已有些见惯不惯。不过,他们几人还得在此处歇脚,搁门前摆几口棺材也怪渗人的。
“你问我?”相故衣指了指自己,遥遥呼道:“大声点,没听清……”
“你耳背吗?他是说……”这相故衣怎么也算是跻身一流高手,怎么可能就这点耳力,爨羽是万万不信的,当即抢着挤兑他。不过今夜她似真成了乌鸦嘴一般,但凡打算讲个什么,一准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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